许谋清对余光仁老师的评论
许谋清对余光仁老师的评论
文 / 许谋清
我和余光仁二十年交好,却不是知己。
他是报人,我不是报人。
不是知己,于是,到了某年某月某日,他邀几位知己去海边,这里边没有许谋清。
那一天,大海对余光仁说,看看这青花瓷片。
蓝色的大海,在金色的沙滩上摊开,是纯净透明的海水。那青花瓷片,透过薄薄的颤动的海水望着他,像情人的眸子。
余光仁心有灵犀,眼里大放光芒,喃喃说,这好东西。
几位知己,一拍即合,他们想起两个字:玩古。何为玩古?文气太重,和者甚寡。报人一下子就解开了,就在《石狮日报》里边,办了一份小报;《收藏快报》。
我和余光仁不是知己,我是《石狮日报》高级顾问,只给我寄《石狮日报》 ,不寄《收藏快报》 。
有缘必相聚。一日,余光仁不期而至。他已经成了中央电视台鉴宝委员了,才想起我,来看我的“大收藏”。我收藏安平桥,五里安平桥。收在心里,并不占为己有。到此地二十年,居然没有来过五里桥,这“玩古”的余光仁。而我竟然也不识这玩古的余光仁。相知恨晚。
从此,二人一见,话就多。在余光仁家,主人就大箱小箱搬出来,大件小件摆出来。我则洗耳恭听他数家珍。摆出来,再装进去,就装不下。我就说,这大概是要送给我的。那可不行,余光仁总是一件不剩地又装回去。一个是受了诱惑,一个是几乎一毛不拔。这么吊着,两个人却拉近了。
泉州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,但我对泉州丝绸的历史一无所知,我请教余光仁。
余光仁说,泉州开元寺建于唐朝,那么大一座寺庙只占了一片桑园的一角。
我茅塞顿开,就从桑园进入。
唐朝,泉州有一位黄守恭,我透过历史的烟云看到他的那片桑林,这不是浪漫,因为现在开元寺里还有一株古桑在向我们述说1300年前的盈盈绿色往事。陶渊明有虚虚的桃花源,这位黄守恭并非文人骚客,他有实实的桑园。他不会庄周梦蝶,入梦的还是他的桑园。中国人的传统意识是守,梦就直接瞄向他的心尖。一位和尚飘飘而来,梦中人无事不来,他让黄守恭捐地建寺。黄守恭信佛,他不敢贸然拒绝,得有多大?和尚说,就我的这件袈纱的影子那么大。这时,黄守工恭看清和尚是匡护,眼前一切都很实在,他笑笑,慷慨说,那就依你。匡护又叮了一句,君无戏言。黄守工恭应诺。匡护就把袈纱往上一扔,像一朵云遮了太阳,桑园一片浓荫。好大好大。是多大?用现在的算法,是7.8万平方米。黄守恭肉疼了,眉头一皱,计从心来。他说,他说出一条让匡护无能为力的条件来。黄守恭问,这不是你的主意吧?匡护双手合什,阿弥陀佛。黄守恭说,阿弥陀佛,佛法无边,我求三天内桑园里的桑树尽开白莲花。结果呢?真的是满园白莲花。这就是桑莲的传说,于是是桑莲寺,后更名开元寺。
在封建时代,只有宗教最具想象力。
非常现实的是这一片桑林,中国早就懂得养蚕,春蚕到死丝方尽,这就拉到了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。
余光仁给我带来宋元时期福建桑蚕文明记忆。福建与蜀地、江淅齐名为全国三大丝绸纺织中心之一。福建年产蚕茧8次,丝绸产量居全国第二位,而且已成皇家丝绸纺织基地,享誉海外。中世纪欧洲人以“剌桐”作为“缎子”的代名词。马可波罗说,泉州的“剌桐缎”畅销于南洋和欧洲。意大利商人雅各德安科纳在他的《光明之城》中记载,世界上还没有如此富丽堂皇的、缀满小珍珠的缎子。“千家罗绮,笙歌太平。”“桑柘千村曙色新。”宋元时代福建地区的丝绸种类有:绢、绫、罗、纱、缎、绸、锦、绉、丝帛、绒、土潞绸等名品。中原长年战乱,陆路商旅受阻。福建偏安东隅,丝绸纺织繁盛,海港又是“东方第一大港”。丝绸之路自然形成。
大记忆勾起小记忆,小时候,养蚕,只要打雷,不管白天黑夜,蚕必破壳而出。